在2024年7月的一个明媚日子里,23岁的Paloma Shemirani在医院的病床上静静地离开了人世,此前她曾陷入长时间的昏迷。
尽管她原本有高达80%的存活机会,但她选择了放弃治疗。她听从了母亲的建议,转而采取了一种未经医学验证、且可能存在致命风险的“自然疗法”。
就这样,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生命,最终在她的至亲之人的指引下,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
Paloma诞生于英格兰东南部萨塞克斯郡的阿克菲尔德镇,是这个家庭中四个孩子中的一员。
她是一位在任何聚会上都能迅速被辨认出的女孩:身材高挑,五官精致,眼中流露出温婉的气质。
这一点并非虚言,Paloma的美丽是有目共睹的。她曾获得选美皇后称号,并且进入过2019年布莱顿小姐选美大赛(Miss Brighton)和2021年英国环球小姐选美大赛的决赛。
更为出色的是,Paloma在学业上也表现出色,高中毕业后成功考入剑桥大学,攻读人文学科。她对文学情有独钟,并立志投身出版行业,创办一本属于自己的杂志。
在璀璨的光环背后,Paloma隐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黑洞——她的成长环境极为特殊。
这主要源于她的母亲,Kate Shemirani,她曾是英国备受争议的“阴谋论网红”之一。
Kate起初是一名护士,后来投身美容针剂行业,最终成为了社交媒体上的“自然疗法女神”,并成为英国反疫苗运动的关键人物之一。
她声称新冠疫苗中包含“恶魔元素”,是“大重启计划”中的生化武器。她把口罩称作“奴役工具”,指责医生为“纳粹帮凶”,并呼吁大众“推翻医疗体系”。
正因这些极端观点,她在2021年遭到了英国护理与助产士协会执业资格的吊销。
早年,她和前夫便开始向孩子们传播各种奇异的观念:诸如王室其实是会变化的蜥蜴人;911事件是内部阴谋;Wi-Fi能损害人的大脑;5G技术与病毒有关;罗斯柴尔德家族计划建造太空站以实施“末日”计划……这些言论成为了孩子们每日往返学校的“随身广播”。
尽管这些观点显得非常荒诞,Paloma的哥哥Gabriel回忆道:“那时你还是个小孩,自然会对父母的言辞深信不疑,觉得那些就是‘事实’。”
而Kate对Paloma的影响尤为深刻。她无法像哥哥们那样与母亲完全断绝关系,反而不断努力“讨好”并“赢得她的爱”。
哥哥Sebastian评论说,“她总是尽力取悦,她渴望得到母亲从未真正给予的关爱。”
在2012年,Kate被确诊患有乳腺癌。尽管她经历了包括肿瘤切除和乳房重建在内的手术,但她却在社交媒体上宣称,她的康复得益于所谓的“格森疗法”——一种极端推崇全植物饮食以治疗癌症的伪科学方法,以及注射维生素和槲寄生等补充疗法。
她并未使用“痊愈”一词,而是声称“我清除了癌症”。
她还在推特上发文称:“我依然健在,生活得很好。那些化疗药物(你们所谓的毒药)应该被丢弃在无人问津的地方,你们这些所谓的杀手。”
她的所谓“抗癌胜利”不仅加剧了她对现代医学的抵触情绪,而且为Paloma未来对医学的怀疑主义奠定了基础。
Paloma的高中同学Chantelle回忆道:“她坚信防晒霜会引发癌症,因此从未使用。结果在学校里,她遭受了严重的晒伤。”
在2019年,Paloma成功被剑桥大学录取,仿佛终于获得了逃离现状的契机。
表面上,她显得更加独立,甚至开始尝试吃肉,使用含氟牙膏,结识新朋友,并拥有了一位温柔善良的男友Ander。她的生活似乎正在逐渐步入正轨。
然而,每当她回家,母亲总会将她重新拖回痛苦的深渊。
她发给男友的短信中这样写道:
“我实在忍受不了了,她总是对我恶语相向,我只能坐在那里,一边忍受着辱骂,一边默默流泪。”
“她动手打我,我无法承受,我决定离开。”
她向母亲发送了一条告别的短信,表达了自己的决心:“我再也不会让你进入我的生活了。每一次你的介入,都让我再次受到伤害。”然而,仅仅一周后,她便无法抗拒地重新与母亲取得联系,因为她无法割舍那个总是操控她情感的人。
到了2023年的年底,Paloma刚从大学毕业不久,便开始频繁出现胸闷和气喘的症状。她和男友Ander一同前往Maidstone医院就诊,当时医生怀疑她可能患有淋巴瘤。
即便如此,她还是风趣地为即将诊断出的肿瘤取了个名字——“Maria the Lung Mass”(肺肿块玛丽亚),她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别人为她担心。
然而,在2023年12月22日,最终的确诊结果揭晓——非霍奇金淋巴瘤。这是一种发展迅速但治疗效果良好的血液癌症。医生向她透露,如果她能立即接受标准化的化疗,她有80%的生存机会。
Paloma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恐惧,尽管她与母亲的关系并不和谐,但她仍渴望得到她的支持。
于是,她决定联系母亲,打算向她透露这个消息——
这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。
仅仅在Paloma住院的短短两天后,她的母亲Kate便给她的男友Ander发送了一条短信:“请转告Paloma:不要签署任何文件,也不要口头同意接受化疗或其他治疗。”
在那时,Ander与医疗人员就Paloma的忧虑进行了探讨,他们忧虑母亲对Paloma的影响,同时亦相信她有权力做出自己的选择。
为了获得指导,Paloma联络了母亲的前任伴侣,一位采用非传统医疗方法的专家——Patrick Vickers。
当Paloma询问医生们提及的化疗能够带来“80%的治愈概率”这一说法时,Vickers却认为这过于“夸张”,并建议Paloma尝试格森疗法,若六周内病情未见好转,那么可以考虑化疗作为备选方案。
Paloma此刻正忧虑于化疗可能带来的副作用,包括疲劳、恶心、脱发,以及可能对生育能力的影响。因此,她立刻做出了决定:她选择暂时不进行化疗,而是先尝试格森疗法。
在12月23日,Kate给Ander留下了一条语音信息,要求他驾车送Paloma回家,并告知她已经为Paloma预约了医生。
面对这一请求,Ander无力反驳,他认为:“Paloma要么抗争,要么逃避,但她只是希望被照顾,她不想做出那些艰难的选择。她妈妈的出现正是利用了这一点。”
最终,Paloma拒绝接受化疗,搬至母亲家中,开始了包括咖啡灌肠和果汁排毒在内的“治疗”行程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Paloma的健康状况持续恶化。
在视频通话中,Chantelle目睹了这一情况:“她提到腋下出现了新的硬块,她母亲解释说那是毒素正在排出。”
尽管Paloma已经失去了控制排便的能力,但她依然执着于“自然疗法”。
她与朋友的联系越来越少,也不接受他们建议她去看医生。有时,她会说:“再有人提这些,我就把他们从好友列表中删除。”
所有试图劝说她重新考虑治疗的人都被她视为“负能量”,并逐渐与她疏远。
在这个时候,Gabriel注意到妹妹的状况日益恶化,于是启动了法律程序,旨在为她争取一次“治疗评估”。
他并非意图侵犯她的自主权,而是期望能够引入专业的医疗团队进行重新评估,并至少再次尝试劝说治疗方案的改变。
然而,在法庭审理开始之前,Paloma的状况急剧恶化。
2024年7月,由于肿瘤引发的心脏骤停,她被紧急送往医院。
数天后,医生向家属传达了消息:Paloma的脑部损伤严重且无法逆转,生命维持治疗已被终止。
Gabriel,她的哥哥,从律师那里接到电话,被告知妹妹已经去世,他在电话那头无法言语,“那种感觉……就像是被人活活烧灼,每次说出口她已离世,都感觉像被撕裂一般。”
Paloma去世后,她的母亲Kate并未保持沉默。
她公开发声,指责NHS“夺走了”她的女儿的生命,称女儿是因“注射了12倍剂量的肾上腺素”而丧生,指责所有医生为“凶手”,并声称医院正在掩盖真相。她表示将“以Paloma的名义”对NHS提起诉讼。
在个人网站上,她以Paloma的身份进行筹款和销售营养品,同时以“天然护士”的身份推出价值195英镑的定制治疗方案。
她宣称:“她的死因是‘毒药’,而非癌症。”
她还写道:“她的脑部在我面前逐渐被破坏。”
然而,医院的记录中并未发现任何证据来证实她的说法。
相反,她的哥哥Sebastian坦率地表示:“我妹妹的死因是我们母亲的信仰。我不希望其他人遭受我们经历的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