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家门前的那对石狮,自此后再无人触碰。
位于南京城南的一座古老宅邸,拥有三进三出的庭院,梁上悬挂着一串铜铃。1937年冬的一个日子,邻居最后一次目送那户人家的女主人,只见她身着藏青色的绸缎袍子,静静地站在门口仰望天空。
她没有言语。
只是缓缓地关闭了家门。
谁也没有料到,这扇门的合上,竟成了永别的象征。
那时,南京城尚未陷入完全的混乱。
街道上依旧可见背负担子的商贩、售卖蔬菜的小贩、以及修理钟表的工匠。
电车依旧在行驶,报纸照常发行。
然而,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,众多人已经开始打包行李,准备离去。
但也有不少人和她一样,选择留下。
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,实际上她并非没有离开的条件。
她家境富裕,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,甚至在重庆的亲戚早已提前为她做好了安排。
她的配偶从事南货贸易,早年曾在上海和汉口等地奔波,见识过不少世面。
然而,随着日军对上海的进攻,他却迟迟未能作出决定。
“南京作为首都,敌人不敢太过放肆。”那时许多富裕人士都持有这样的观点。
他们坚信城市的“地位”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。
有些人则认为政府必定有所部署。
还有的声音表示,即便日军行为粗野,总该遵守一些国际准则。
南京虽设有外籍人士及外交使团,并设有国际安全区,然而在那年的冬季,一切秩序不复存在。12月13日,南京的守军不得不撤离阵地。日军的攻势从中华门涌入,不久,整个城市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街道上尸体堆积如山,河流中漂浮着无数生命。白日里枪声不绝于耳,而夜晚则是女人们的哭泣声与狗吠声的交织。
该古老宅院同样未能逃脱。
一名叫做曾根一夫的日本士兵,在其回忆录中记载了以下情景。
他们强行进入一户人家,那里装饰华丽,屋内设有取暖设备。
回忆录中提到,女主人见到他们时,双膝跪地,恳求放过她的丈夫与孩子。
“她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条件,只求我们放过他们。”曾根在书中如此记载。
然而,最终的结果却是,他们没有答应释放他们。
掠夺尽、侮辱尽、屠杀尽。
屋内仅剩她孤身一人,无力地倒在地上,连哭泣的力气都已丧失。
她的丈夫与孩子的遗体就躺在身旁,毫无动静。
此类事件并非孤例。
在那个时期,日军特意针对富裕家庭进行袭击。
原因何在?只因“有收益”。
他们深知这些宅邸中藏有金银财宝和珍贵玉石,还有美丽的女子。
更令人心寒的是,许多日军士兵原本在乡村从事劳作、耕种,一旦来到南京这样的大都市,目睹眼前的“富贵”,竟陷入了疯狂。
掠夺财物仅仅是开端的恶行。
更甚的是,他们所犯下的暴行带来了深重的灾难。
当时,南京的慰安所刚刚设立,大批年轻女子被强制关押其中。
条件极其恶劣,房间内没有窗户,地面仅铺有一层稻草。
日复一日,数以十计的士兵穿梭于此。
然而,无人能够生还。
一名名为大川护男的日本士兵在事后承认,他们当天搜寻女性长达数小时,最终仅捕获了两名。
他们将她们带回,其中一名被中队长占有,而另一名则被十人依次凌辱,事后她们均被刺刀残忍杀害。
他的陈述显得异常平静,仿佛在描述一件稀松平常之事。
然而,对于那些女性而言,那却是毁灭的降临。
她们昨日或许还在为子女缝制衣物,今日却成了他人眼中的战利品。
其中一些妇女甚至身怀六甲。
有一位富有的妇人,在临终前用铜香炉击打了一名士兵,随即被刺身亡。
据邻居所述,她手中仍戴着一只翡翠戒指。
在南京的街头巷尾,那几天充斥着血腥与火光的气息。
然而,最令人痛心的并非仅仅是这场灾难的惨烈,更有许多人在逃生时本有机会得以幸免。
自12月1日起,日军便下达了进攻的指令。
南京的局势实际上早已岌岌可危。
然而,政府的疏散方案却一直未能成形,众多官员先行逃离。
民众无地可逃,交通陷入瘫痪,能够成功撤离的寥寥无几。
众多富豪不相信命运,亦不愿放弃自己的产业。
有些人抱持着“再观察几天”的心态,却最终导致了生命的丧失。
在那时,南京城内尚有五十万居民未能撤离。
这些人包括了商人、学者、手艺人,以及平凡的妇女与儿童。
并非他们不愿离开,而是无法成行。
由于信息混乱、政府运作不力、交通完全瘫痪,加之微弱的侥幸心理,这些因素共同催化了生死离别的一幕。
甚至有些人,最终是被“劝离”的。
有一位经营印刷生意的小老板,他原本已经整理好家产,打算带着妻子和孩子前往安徽。
他的岳父曾劝慰他:“日军不会对你们这类人采取行动,他们的目标是军人和官员。”他对此深信不疑。
于是,他选择留下。
然而,最终全家遭遇不幸,唯有八岁的女儿在邻居的帮助下得以藏匿,幸存至战争结束。
类似的故事在南京屡见不鲜。
之后,那座带有石狮子的古老宅邸,被焚毁了一半。
铜制的门环依旧悬挂,却已生锈斑斑。
邻居表示,自那以后,那对石狮子便无人敢触碰。
即便是孩童经过,也会选择绕道而行。